“你、你快出来吧,一直和粑粑蹲着很脏的。”
安想这句话成功提醒了安子墨。
所以这半天他都在和牛粪共度时光?
安子墨一阵恶寒,抿唇走出墙角。
小伙子全身脏兮兮,衣服里隐约藏着几根杂草。
安想看不过去,一脸纠结:“你要不要去那边洗一下呀?”边儿就是水池,冲洗很方便。
安子墨看了看不远处的水龙头,又看了看皱眉的安想,杵在原地静静听着心声。
[儿子好脏。]
[果然脑子还是不清明。]
[唉,这可怎么办……]
听完心声后,原本准备去洗手的安子墨竟当着安想的面,面无表情把脏兮兮的小手在她干净的牛仔裤上蹭了蹭,最后脑袋一甩,短腿一迈,扬长而去。
安想:“……”瞳孔地震!!
见他马上要离开,安想也顾不得裤子上的污渍,一心一意想抓儿子去洗手。
细菌那么多,她可不想让儿子生病。
仗着大人的身高优势,安想不费吹灰之力地扯住安子墨后领,成功阻止他继续前行。
“儿子,你要……”
话还没说话,就见安子墨抬起胳膊紧紧护住脑袋,这是完全出于自我本能的保护措施。
他眼睛紧闭,肩膀微微瑟缩,两条小小的手臂严实遮挡在脸前,行为中充满畏惧。
安想愣住,喉咙里的水分瞬间抽干,嗓子干涩再也发不出声音。
她缓缓松开手,眼睁睁注视着那道小身子跑远而没有任何动作。
安想知道安子墨刚才的行为代表着什么。
人在经历伤害时会不自觉做出保护反应,当伤害次数多了,这种保护反应便成为一种条件反射。哪怕是一个抬手,一个眼神,都会引起身体的剧烈抗拒。
以前,安想每天都要经历这些。
儿子被欺负过……
儿子可能每天都在被欺负……
这个念头滋生出来时,无法控制心痛,悲伤自责的情绪迅速蔓延。鼻腔一酸,眼泪跟着滑落。
安想胡乱抹去眼泪,抽抽鼻子走进屋子。
客厅堆满人,原本正喝酒吃肉,谈笑风生的亲戚们见安想进来时瞬间噤声,十几只眼睛齐刷刷聚集在她身上。
“你……是想想?”其中一个中年男子不确定地叫出安想名字,紧接着上下打量起她。
安想天生一张小脸,五官出落得精致细腻,未沾粉黛,眉眼青涩又稚嫩。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妈妈,更像是未经社会,单纯的高中生。
她漫不经心点头,视线飘落到侧方紧闭的房门上,顿时又是一阵恍惚。
“子、子墨回房间了吗?”安想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类,尽管有些紧张害怕,但还是鼓起勇气问了话。
“子墨在后面那个屋。”
有人朝最偏僻的一角指过,安想道过谢,艰难穿过人间向屋子走去。
房门紧闭着,最上面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。
安想踮起脚尖,透过那扇满是油污的玻璃张望。
里面很黑,面积又小,不足十平方的房间堆积着柴火杂物。
安子墨躺在那片杂乱中,似老鼠一样可怜。
安想不敢相信儿子会屈身在这样的地方,轰地一下脑袋炸开,理智被名为愤怒的火烧逝地干干净净。
她大步流星冲入客厅,眼圈泛红地向满屋子人质问:“子墨为什么会睡在那里?”
安想上次偷偷来看安子墨的时候,安子墨还是住在能照进阳光的正房。她反应慢但是也不傻,儿子明显是被恶意安排过去的。
饭桌前亲戚们正在吃饭,一个亲戚吐出嘴里骨头,拿着筷子到处指点一番,振振有词道:“我们这么多人过来操办丧事,不得找地方睡啊?就这几间屋哪睡得下。本来想让安子墨和那几个兄弟挤一挤,但他又不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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