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越听着,笑了笑,道:“总归,还是要给太孙殿下一些面子,不能叫殿下面皮过不去……”
“这罪己诏就免了吧……”
一个十二岁的小皇帝,若果真下了罪己诏,这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他这个丞相呢?
虽然说,小皇帝确实在其中做了许多事情。
但别人是不会信的。
这个锅是甩不出去的!
再说了,小皇帝若是下了罪己诏,以目前的情况来看,张越怕是马上就要被部下架着,走完那最后一步。
虽然说,到现在,张越是完全有理由和实力,将那最后一步走完。
只是……
走完了以后呢?
未来,这天下要是出了问题,有了锅,那就是他张越来背了。
一个做不好,就会有人思念‘汉室’。
所以,小皇帝还得留着。
留着多好!
一个傀儡,没有半分权力,经过这一次事情,连人心也尽数丧失的傀儡,将再无威胁。
更是甩锅最合适的人选,承受怨气和怨恨最理想的模板。
上官桀听着,却是神色有些不对,仿佛被人从头浇下冷水一样,他动了动嘴唇,却最终什么都没说。
张越却是知道上官桀的意思和态度。
事情都做到这个地步了,在传统上来说,哪怕是天王老子拦着,小皇帝也得滚了。
然后再换一个新的傀儡天子,等过个一两年,便革鼎而立。
然后,新朝功臣,人人的爵位与富贵,才能落袋为安。
如此上官桀等人才能安心入睡。
“太傅……”张越拍了拍上官桀的肩膀,道:“太傅的意思和诸位大臣的想法,我是知道的,也明白的……”
“放心好了,诸公的付出,一定会得到回报!”
赏赐有功,加官进爵,这是肯定的,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。
张越早已经明白,钱和官爵、土地,永远是最犀利的武器。
此番能轻而易举的镇压一切,不就是他张子重钱多人多吗?
“可是……丞相……”上官桀道:“吾倒是没什么……就怕下面的人乱想啊……”
是啊,现在这个时候,所有的人,都伸长了脖子,像期盼甘霖的禾苗一样,期待丞相登基开国。
丞相却不想干?
错非知道,除非这位丞相自愿,不然无人能将那龙袍披到他身上,上官桀真有种派人去取来天子冠冕,不管不顾,戴到这位丞相头上的冲动。
然而,正如上官桀所言。
就怕下面的人乱想。
须知,希望是力量,但也是武器。
一旦希望落空,人心浮动,恐怕……
“放心好了……”张越笑着道:“我早有准备……”
“这世间,有治百姓之法,有治大臣之律,有申王后之令……”张越道:“但自古以来,却未有能约束天子之法……”
“吾甚憾之……”
“太傅!”张越认真无比的看着上官桀,伸出手来:“可愿与吾共立此法?”
“为万世立绳!”
“为子孙立法!”
若在过去,哪怕是篡国大盗,也不敢讲出这样的话。
因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,上下尊卑,乃是人所共遵的真理。
但现在,张越和他的势力,却已经能堂而皇之的议论这个事情了。
不仅仅是因为权势足够强大,也不仅仅是因为枪炮的道理足够犀利,更因为这些年来,张越和上官桀、张安世等人,兴学校,鼓励报纸,解锢言论,废黜各种士大夫官员百姓议政的樊篱与限制。
又大力发展经济,鼓励工商,嘉奖工匠。
识字人口不断增加,官僚集团和贵族集团不断扩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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