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欲与外界联络?却是可以。
可惜,他们写出去的所有信,都是石沉大海。
谁敢和一个被认证的‘精神病’交往、联络?
不怕被人怀疑自己也有精神病吗?
等到马恢父子被送回五原郡老家时,他们才知道,真正的惩罚,才刚刚开始。
当他们回到家时,曾经庞大的家族,已然分崩离析。
从宗族兄弟到下面的奴婢、家臣,人人争相与他们切割关系。
而马家三代人积累的财富与土地,更是已经化作泡影。
最终,留给马恢父子的,只有一栋小院子与百十亩土地,其妻妾子嗣,也基本散的差不多了,只剩下马恢老妻带着几个无处可去的儿女与他们相依为命。
更要命的是,他们被整个世界隔离了。
所有人,哪怕是孩童,见到他们就跑。
没有任何人愿意他们说话、交流,更不提接触、为友了。
每一个人都拿着有色眼镜看着他们。
曾经得罪的仇家,自是有仇报仇,有怨报怨,派来家臣、奴婢,抵近监视,他们连逃亡都成为了奢望。
而那些曾经的仇家、对头,隔三差五,就会来马恢父子家附近转悠一圈。
嘲笑、讽刺、讥笑着曾经的仇敌。
马家的遭遇,自然都被有心人看在眼中。
“太孙殿下,果然变了呢……”在马恢父子‘精神病’的消息刚刚传出去的时候,吃瓜群众们还在错愕的时候,某些人就已经知道了真相与缘故:“果决干练,已不输当今……”
“实乃明主圣君之姿也!”
“此时投效从龙,应该还来得及……”
在这些人眼中,马恢父子,只是一块试金石。
用来测试,太孙刘进值不值得投资与押注的工具罢了。
现在,结果出来了。
太孙刘进并未和传说中一样,优柔寡断,有妇人之仁。
显然,这是奇货可居!
必须赶快满仓,迟则恐怕连船票都买不到了。
但在另外一些人眼中,这个事情已经变得非常棘手了。
“赶快把所有手尾都摘干净……相关人等,都处理掉,莫要留下什么痕迹……”有人着急的吩咐着。
他们本是想看笑话的。
想让刘进在天下人面前大大的出一个丑,更让天子知道——太孙是靠不住的。
虽然,这未必有用。
但只要功夫深,铁杵也能磨成针!
可惜,太孙刘进这次居然没有和他们印象中一样,有妇人之仁,甚至连半点犹豫都没有,直接狠准稳的将这个事情处置了下来。
既没有失去风度,授人以柄,又施展了手段,做出了惩戒,警告与震慑了所有人!还能叫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,于是最初的谋算,反倒是成全了刘进,这个事情只要传入天子耳中,天子必然满意。
甚至说不定会大赞:太孙类吾,果朕贤孙也!
“从此以后,不能再和过去那般看待太孙了……”这些人悄悄的议论着:“也不可再如此轻易对其下手,以免遭祸!”
“说起来……这马家父子,还真是立了大功啊……”
“正是,正是……”所有人都笑了起来。
能用一个炮灰,便试探出一条死路,这无疑是炮灰的光荣!
当然,想叫他们同情甚至拉一把马家父子?那是不可能的!
猛踩一脚,才是他们会做的事情。
正坛之中,就是这样,跟红顶白,捧高踩低,前一秒还勾肩搭背,兄弟相称,后一秒就可能形同陌路,甚至生死相斗。
这时,天色渐晚,有人点起油灯,烛光照亮了这些人的面庞。
张越若在此,恐怕会看到不少熟人。
譬如,卫家的卫伉、卫延年父子,他们被流放河西与楼兰,但看上去,日子过的不错。
毕竟,皇后之侄,大将军之后,谁敢不给他们面子呢?
此外,还有着几位头戴儒冠的人物,皆是当初太子据与刘进身边眼熟的儒生。
可惜,现在不管是刘据还是刘进,都不需要他们了。
故此,他们便来河西,投奔卫家父子,以图将来翻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