匈奴日逐王先贤惮更是将其麾下的精锐主力,全部调集起来了。
连其在西域腹心老巢里屯田的奴隶,都被征调了过来。
其总兵力,至少是十万以上!
有可能达到了十五万!
其中,可以进行野战的骑兵,至少五万!
太始年间的天山会战,匈奴也未在天山南麓集结如此之多的兵马!
以至于李晟怀疑,这次匈奴人会不会把整个西域的国库和军队,都聚集了过来。
“疯了!真的是疯了!”李晟神色严峻的看着自己面前摆着的那些情报——这些都是那些西域王国里的亲汉派,千方百计的派人冒着危险传递来轮台的。
“先贤惮这是要孤注一掷,拼上整个西域糜烂也要打下轮台?”
过去,匈奴不是没有机会拿下轮台。
毕竟,轮台城孤悬在外,只要匈奴人舍得下本钱,舍得死人,拿下轮台还是不成问题的。
但问题是拿下以后呢?
代价和成本他们控制的了?
汉军的报复,他们承受的住?
然而现在,先贤惮却像疯了一般,摆出一副就算打残西域,也在所不惜的样子。
这让李晟真的有些感觉毛骨悚然,更是难以理解。
更让他发毛的是,至今为止,李晟依然不知道,坐镇天山南麓,指挥匈奴军队的匈奴统帅是谁?
从前他以为是先贤惮,但是……
情报却显示,那位日逐王迄今依然在龟兹王都延城。
换而言之,坐镇天山南麓的统帅另有其人。
可惜,李晟用尽了法子,也未查明白自己的对手是谁?
而,西域各国中的亲汉派的情报,也早在五天前就断绝了。
匈奴人沿着计示水(塔里木河)南河,建立起了隔离带,将轮台与西域的联系断绝。
除非有人肯冒死穿越戈壁滩,不然,轮台就不可能获得情报。
就在此时,一个将官急匆匆的走到李晟面前,拜道:“都尉,斥候在南泽一带,带回了一个龟兹信使!”
“南泽?”李晟眉头微微一皱,南泽就是轮台南部的一个湖泊,不算很大,但也不算小。
只不过,其直面的是茫茫的戈壁滩,所以,人迹罕至。
“快带他来见我!”李晟立刻就起身下令。
“都尉,我们发现信使的时候,他已经身负重伤,命不久矣……”那将官低头道:“只是,从其口中得到了一句话……”
“什么话?”李晟立刻追问。
“为匈奴将者,坚昆王!”那将官抬起头来道。
“坚昆王!?”李晟瞪大了眼睛,满脸的不可思议。
整个河西的汉军将官都知道,匈奴坚昆王是谁?
飞将军李广之孙,李当户的遗腹子,当年的大汉骑都尉,陇西成纪的骄傲!
同时,他还是当年对贰师将军李广利威胁最大的后起之秀!
所以,李陵兵败浚稽山时,河西诸将都松了一口气。
然后,当李陵宗族被诛的消息传开,诸将又同情起来。
等到后来,听说李陵投降,并娶了匈奴公主,被册封为坚昆国国王,匈奴右校王后,天下士人对李陵就开始了无尽嘲讽。
河西诸将,也都开始唾弃了起来。
但唾弃归唾弃,李陵的实力与领兵能力、指挥能力,没有人敢轻视!
而且,作为李广利的侄子,李晟知道,论起指挥作战的艺术,自己的叔父恐怕不如那位当年的骑都尉,不然,也就不会故意放纵公孙贺父子打压后者,更暗搓搓的保护那位故意不救李陵的路博德。
如今,李陵以匈奴坚昆王的身份,统帅十几万大军,坐镇天山南麓之中,气势汹汹而来。
这让李晟,不可避免的联想起了很多历史上的故事。
伍子胥伐楚……
孙膑伐魏……
“马上派轻骑,去将此事报告贰师将军!”李晟几乎吼着下令:“再派人马上通知玉门——轮台告急!轮台告急!现在,我要援军!越多越好!”
对李晟来说,比起轮台城破,更糟糕的是被李陵攻破!
这不仅仅关乎军功,更关乎名誉!
谁想当费无极?
谁愿做庞涓?
他叔父肯定不愿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