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安世接过奏疏,连忙笑着道:“此皆赖陛下天威,张侍中用策,臣就经常与下属言:若国家多几位张子重,太平盛世指日可待矣!”
天子听着张安世的话,更是得意万分,抚着胡须,道:“卿所言极是!所言极是啊!”
乌孙人送来的牛马牲畜与妇孺,都是去年张子重与那位乌孙小昆莫签订的协议内容的贡献!
本来,天子从未想过,一个小小的太学就能拉动如此多资源。
但现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!
乌孙人送来的牛羊马匹,大部分都是来轮台、玉门、居延换购丝绸、铁器、军械的。
但那些妇孺就是纯粹的作为乌孙贵族留学太学的学费。
三千多妇孺,根据玉门与居延的报告,皆是年纪十六至二十岁的妙龄女子。
其中的两千余人,已经被李广利截胡,留在河西,作为分配给士卒将官的妻子。
剩余一千多人,在护送前往长安的路上。
而因此之故,河西地方的官员报告说,移民河西的百姓现在‘多有躬耕忠君安定之心’。
这让天子,真的是欢喜不已。
他已经打算,将这个事情大肆宣传,让天下都知道——移民边塞,不止国家分田地、耕具、种子、屋舍,天子还分老婆!
而且是异域胡姬!
相信,天下的光棍与无地百姓,将因此沸腾!
只要有了人去边塞,那么河西四郡,就不必再担忧什么羌人、月氏人、匈奴人。
这样想着,天子就问道:“卿来见朕,可有事情?”
张安世闻言,立刻拜道:“启奏陛下,臣来是来报告侍中张子重的答复的……”
天子闻言,马上就坐直了身子,道:“卿说吧……张子重有何奇谋妙策?”
张安世于是就将张越的答复,向天子做了报告,同时将回信递上。
天子一边听,一边接过书信,打开来看了起来。
信上内容,主要是家书的格式,讲的也都是些嘱托家里的细节。
但……
其中的内容,却让天子动容!
因为,这上面所言所述,张子重都是在规劝和告诫家人‘勿高傲轻慢’‘勿侍功猖狂’,更将一切荣誉和功勋,都说成了‘此皆陛下之力,将士用命,吾不过持节行之’。
若只是这样,天子可能还不会高兴。
但,这信上的行文与描述口吻,却分明是写给其亡嫂、侍妾和家臣的。
因为除了这些内容外,还有大量私人家庭内部的嘱托和关照、细节。
换而言之,这就是一封张子重托人捎回来的家书,他从未想过,这信会到自己这个天子面前。
这才是最让天子欢喜的。
这让他很开心,感觉自己没有看错人。
而张安世所述的对策,也让天子眼前一亮。
他想了想,对张安世吩咐道:“卿为朕制诏吧……”
“以张子重之策为核心,以朕的名义,快马传召令居,命贰师将军从之!”
在天子的立场上,若是可以避免大动干戈,自然是最好的。
毕竟,马上河西四郡的粟米就要收获。
整个汉室北方郡国,也将要秋收。
在这个时候,贸然大兴兵马,哪怕成功的抵御了西羌与河湟月氏的进攻,也是得不偿失。
天子并不想再给匈奴喘息之机了!
当年,漠北决战后,匈奴龟缩瀚海,依靠大漠天险远遁。
汉室在战略上,选择了掉头处理南越、闽越、西南夷、朝鲜。
结果给了匈奴人喘息的机会,令其在十余年间恢复了元气,重新开始与汉争霸。
若是当时,汉家乘胜追击,从玉门、居延、楼兰方向,夺取蒲昌海,控制天山,居高临下,威胁整个西域北道。
那么,恐怕现在战争的胜负已经出来了。
甚至说不定,匈奴单于已经在长安给他表演戏剧了。
“诺!”张安世低头拜道:“臣谨奉诏……”
然后他抬起头,看着一脸高兴的天子,心里暗自摇头:“可笑丞相还在想着离间天子与那张子重……”
“这样的君臣关系,如何离间的了?”他苦笑着摇摇头,亦步亦趋的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