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越与刘进继续向前,很快就抵达了亭里的中心——那一片豪宅所在的区域。
张越抬头打量了一番。
只见眼前的豪宅,端的是大气不已,连围墙都是用的青砖!
这可是顶级的建筑材料,只有官府才会用的。
宅邸大门,更是以檀木为料,用红漆妆点。
而如今,无论是檀木还是红漆,都是奢侈品!
尤其是后者,能用得起漆器的,哪怕是在士大夫之中,也属于奢华了。
更夸张的是,大门口还停着数辆马车……
这就有些奢侈的过头了。
马,在关中可是最奢侈的奢侈品。
哪怕是普通的挽马、驽马,也要一两万钱才能买得到。
若是品相好一点,就是五万起。
极品的宝马,作价百万,也是有价无市!
而张越家养的那匹棕马,则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。
那匹有着大宛马血统的母马,若是放到市面上,恐怕立刻就能引发哄抢。
能卖多少钱不知道,但起码都是数百金。
若遇上一个冤大头,千金也可卖得。
可惜,那是天子所赐,张越纵然想卖,也没有那个胆子。
而在这豪宅之前的马厩之中,起码养着七八匹各色马匹。
张越见了啧啧称奇,刘进看的怒目圆睁。
特别是当他想起,就在这豪宅不远,不足百步之外的地方,还有着数十户百姓,生活困苦,每日为了明日所食发愁时,他的牙齿就咯咯咯的响了起来。
要不是他素来性格温和,换了他几位脾气暴躁的王叔,此刻说不定都能拔剑而起,将这个宅子拆了——这在刘家,是有光荣传统的。
先帝年轻时,微服在外,脾气来了,别说拆别人家的房子。
杀人的事情都做过!
刘进的皇叔祖,胶西于王刘端在世之时,人送外号毒王。
这位大王最出名的事情,莫过于曾经徒手干翻了整个胶西的豪强。
将那些渣渣骑在身下肆意蹂躏。
就连国家派去的两千石辅佐大臣,也被他弄死了一堆。
去年去世的赵敬肃王刘彭祖,年轻的时候,也是个中好手。
刘家的人霸起蛮来,简直就是疯子!
张越反而比刘进平静许多。
这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的事情,莫说现在,再过两千年也是屡见不鲜。
所以,其实张越很赞同黄老学派在这方面的想法。
管你豪强也好,平民也罢。
遵纪守法,不做违法乱纪之事,那就一律不干预他们的私生活。
当政者要做的是调节,是平衡,是分配,是扶助贫弱。
豪强们赚了钱,自己在家嗨皮,随他们去,甚至还可以刺激消费,增强社会活力呢!
文景之际,天下商贾和豪强,比这铺张奢华的多了去了。
但小民生活,却丝毫未受影响。
只是,在现在的环境下,张越的这种思想,无疑是很危险的。
所以,他只能在心里面想想。
“殿下,就这家吧……”张越左右打量了一番,发现,就眼前这户豪宅最是奢华,最是铺张。
那么毫无疑问,这家必定是这榆树里最强的富户,地头蛇。
此行,张越一直牢记着自己的目的。
他是来调研的。
是来考察和了解新丰县各阶级的生活、生产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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