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落到实处嘛……
除了大一统之外,就只余下一个谶讳政治了。
谶讳政治是什么?可能很多人不清楚。
但推背图,大家应该很熟悉吧。
而推背图就是谶讳思想的极致,用一堆莫名其妙的语言,来预测后世之事。
一万个人有一万种解读之法。
说起来,也是让人讽刺。
孔子说:敬鬼神而远之。
而他的徒子徒孙,却是敬鬼神而侍之。
“嗯?”老人闻言,笑着摇摇头。
他这一辈子,见过太多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。
英雄、枭雄、狗熊……
君子、小人、伪君子……
但是……
每次有人在他面前放嘴炮,他总是不由自主的陷进去了。
就像很多年前,第一个忽悠他的人。
他现在都还记得,当年对方是如何口灿莲花,画了一个大饼的。
但结果却是……
然而,此后数十年,他是记吃不记打。
基本上,他只记得那些曾经将大饼实现的人。
而且,一直在追寻下一个画大饼的人。
这一次也不例外,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,笑着问道:“黄老之士,不是反对与匈奴开战的吗?”
“当年,当今天子,力派黄老大臣之非议,始得出王师啊……”
“长者缪矣……”张越拜道:“当是时,战争准备并未完全做好,贸然开战当然是不可取的,不然,王师也不会有马邑之失,战事更不会迁延至今!”
听到张越提起马邑这两个字,老人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捏紧了。
“晚辈以为,战争是政治的延续,战争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解决,政治是目的,而战争是手段!”
“故《称经》曰:奇从奇,正从正,奇与正,恒不同廷。凡变之道,非益而损,非进而退……”
听着张越的话,老者的手渐渐松开。
他望向张越,这个年轻充满了锐意与自信,而且在他面前表现的侃侃而谈,完全没有任何年轻人的稚嫩和慌张的人。
他想起了一个人。
一个同样如此年轻,如此爱画大饼的人。
但表面上,他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:“后生这是兵家之言吧?”
“长者,此黄老之术也!”张越正色的答道:“兵不刑天,兵不可动;不法地,兵不可措;不法人,兵不可成。”
他昂首挺胸,说道:“吾辈黄老之士,不言战,非畏战也,若战,则必一击毙命,取敌咽喉要害!”
老者听着,忽然笑了起来:“后生,那你说说,如今匈奴的咽喉命脉何在?”
“西域!”张越冷静的吐出这个词:“自冠军侯取河西之地,匈奴已断左臂,若再取西域,则匈奴右臂将断!是故攻西域,则匈奴不得不救,匈奴不得不救便不得不战!此乃王师再现漠北决战之要啊!”
老人听着张越的话,霎时间愣住了。
他先是紧握拳头,然后看了看张越的衣着打扮,又慢慢松懈下来。
最终,他叹息一声,道:“后生如早生三十年,或可与冠军侯把酒同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