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一山没回答,反问,“为何不报官?”
赵楚仙也反问,“就当今天下的大势,诸多皇室藩王尽起精锐去往京畿问罪东宫娘娘,一言不合就会兵锋相见,其余异姓藩王更会揭竿而起,天下大乱在即,别说地方官府,就是京畿那边也自顾不暇,谁有空来管这小村落的闹剧?”
朱一山眼睛一亮,“你这书读得确实还行。”
能分析天下大势。
州城那边确实没兵力来管垂帘村,要提防毗邻的异姓藩王们。
赵楚仙笑而不语。
恰好程暖春出来喊吃饭,发现朱一山,犹豫了下,礼貌性的客气的问道:“你要不要一起吃。”又急忙小声道:“饭菜不多,勉强够吃。”
怕他吃多了仙哥儿就吃不饱。
朱一山毫无不被欢迎的觉悟,看着有点忸怩的小姑娘点头笑说:“好啊,有酒否?”
赵楚仙一脸黑线。
摆好桌子,端上饭菜,朱一山自来熟的去私塾里找到先生没喝完的那坛“火烧刀”老酒,自斟自饮的浅抿一口,道了声这酒也是人喝的么。
太呛喉。
入喉如火烧腹腔,难受。
赵楚仙无语,“美酒如美人,可以醇厚如掌家大妇,也可温婉如深闺小娘,更可灼烈如江湖侠女,你只是不会喝酒而已。”
朱一山哟了一声,“你还懂这?”
赵信耸耸肩。
先生会。
确却的说,是先生的弟子自己的那位师兄会,那番话也是他说给先生听,先生在临别前那一夜说给自己听。
吃了一筷子山蕨腊肉,朱一山有意无意的道了句你如何杀的唐家傻儿子。
赵楚仙不语。
程暖春吓了一跳,筷子上的腊肉掉在了桌子上。
朱一山见状明了。
仔细打量了一番程暖春,心中更明了。
唐家傻儿子确实该死。
于是闭口不提此事,但还是好心的说了句如果真是你杀的,那么你要小心和我一起来垂帘村的金甲缇骑王仙之,尤其是你家先生归来,你们都会死。
王仙之对异人从无仁慈。
唰!
赵楚仙猛然站了起来,旋即自觉失态,又尴尬的坐下。
他听到了一个名字。
王仙芝。
不动声色,“王仙芝,好名字啊,就是有点娘气。”
朱一山翻了个白眼,知道赵楚仙误解了,解释道:“是之乎者也的之,不是女子的芝,就算是女子的芝,也不影响什么,须知王仙之的拳头下,死了数十个异人。”
赵楚仙心中略微松了口气。
还好是王仙之不是王仙芝。
等等……
还有不对劲。
王仙之作为官府力量的清异司缇骑,知道有人在垂帘村立国称帝,应该不会如此平淡待之,除非他另有打算。
在图谋什么?
赵楚仙的失态让朱一山大感讶然,“想不到你一个山野少年,也知道金甲缇骑王仙之。”
赵楚仙摇头。
朱一山乐道:“吃人嘴短,虽然已经告诫过你,但还是多嘴再说一次:能早些离开就早些离开。解决了大齐伪朝后,垂帘村人都难逃一死。”
赵楚仙不解,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
朱一山几口烈酒入喉,面如胭脂红,轻轻巅着酒杯,侧首看向半山腰上,没有回答,轻声说了句山雨欲来风满楼啊。
世事如棋。
谁是棋子?
谁又是执棋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