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一山急忙起身,恭谨的答道:“一剑毙命。”
他是最底层的清异司缇骑。
而身边这位中年人白色锦衣的袖口、领口上,都有鎏金缠线,边纹绣的是吐信蛇盘祥云,身份高于寻常缇骑。
王仙之。
清异司九甲缇骑之一的金甲缇骑王仙之,不用清异司专属制式的狭刀,用拳。
功夫高不高没人知道。
只知道这十年间,他率领清异司缇骑斩杀的异人,没有一百也有八十,其中不乏驰骋沙场的猛将,亦或是纵横江湖的侠客。
让天下异人惊恐的是,王仙之对待异人,从无仁慈。
招安?
没有的事情。
但有查证,皆是斩杀。
甚至于查证得不明不白的,照杀不误,是以这些年来,王仙之是清异司内部被调查最为频繁的九甲缇骑。
然而皇权特许天子直辖,王仙之照样活得好好的。
哪怕他曾经“误杀”了一位侍郎。
这其实涉及到朝堂权势的倾轧,当时那人因政绩突出,刚从郎中升任侍郎,春风得意有点飘,于是上奏说东宫娘娘辅政多年,于礼制不合,该还权以陛下,然陛下身体染恙,理应由地方皇室藩王进京辅政。
没过几天,这位侍郎被查出是“异人”。
然后他死了。
王仙之问里正张祥,“死者身份?”
张祥急忙答道:“是山里面垂帘村的人,我认得他,脑壳不正常,是个大傻子。”
王仙之唔了一声,“这垂帘村是怎么个状况?”
张祥回道:“垂帘村与世隔绝,全是种田的农民和猎户,自给自足,几乎和外界没有接触,人口大概有六百来人,村里仅有一个私塾,教书先生是个姓裴的外来人,还有一座破落道观,很多年没有香火了。”
王仙之笑了,皮笑肉不笑,“是个很适合异人藏身的地方啊。”
张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王仙之的笑容太寒碜。
朱一山从尸体边站起来,总结道:“是被人迎面一剑劈落,斩成两爿,五脏六腑散落开来,又似乎是在石板路上拖行了很远,尸首上遍布着撞击的痕迹,很轻,看得出来,抛尸的人动作很小心,也就意味着是夜里杀的人,如此才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处理这沉重的尸首。”
沉吟着又道:“不是一般人。”
一剑将人斩成两爿。
要么是大骊土生土长的江湖高手,要么是异人,很大概率是后者,与世隔绝的垂帘村,哪会隐藏土生土长的江湖高手,只有异人才需要在这里藏匿。
何况谁会和一个傻子过不去。
而异人就说不准。
有可能为了灭口。
王仙之嗯了声,“有没有可能是沙场武将?”
问了之后自嘲的笑了。
沙场武将哪会如此杀人,都是简单直接的一击毙命,不会如此浪费力气,一剑两爿,花哨有余,实用不足。
若是沙场武将,大概率是一剑封喉或一剑穿心。
朱一山按住腰间狭刀,“我回去叫人。”
王仙之摇头,“不用,你我二人前去即可,若有异人,斩之何难。”
那位教书先生是异人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