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得说“万岁,此子。。自小性子。。。他在西北立了功劳,于朝廷有益。臣的家事,毕竟是小事。此事,臣听万岁爷的意思。”
皇上叹口气“张坚,你是否问过你生母的意思?”
“昨天回来,臣就去家里问了,生母心疼臣,并不愿意因为她而影响臣的前程。而臣,却不愿意为前程而让她再受委屈。所以,臣生母与臣想的一致。”
“也罢,那朕就插手一下臣子的家事吧!你可以带生母离府。你生母的财产,准予带出府。张爱卿,他是你亲子,能干,忠诚,有孝心,即使这件事,或多或少的不合你心意,爱卿也会因此事失了颜面。。唉,只是,如果当初,你的眼光够远,也许你家,就有妥当的接班人了。。。。唉,以朕看,不如就把他分家出去吧。”
伯爷听着,心里五味杂陈,家里有爵位,可没功劳,能支撑多久?
三个嫡子,二个没本事,领着闲差。幼子读书尚可,可有什么用?没功劳啊!
哪有什么接班人?
一时间,他心中难免有后悔二字。
但也只能说“臣领旨。”
皇上转头对张坚说“你的心意可以理解,但做法,并不值得推崇。所以,朕准备封赏你的,就取消了吧!”
“臣谢万岁!”他听罢,赶紧扣头,眼泪流出眼眶。
父子俩回家。
到了前书房,伯爷赶紧把老爹请出来,把情况说了一下。
“皇上的意思是,让小刘氏自愿出户,再把这个孽子,分出去。”
当初换亲,是刘家提议,死了的老侯夫人同意的。老头虽然不管,但知道不光彩“祖父知道,你是替你生母感觉不平。可都过了这么多年,你成年且立功回来,好歹也能给你生母撑腰。她往后的日子也就好了。要是她这样出去,算什么?难道还能回刘家?你分家出去,又能得着多少?能安个什么样的家?没你爹,你叔伯兄弟的相互照应,又能如何?依祖父看,你忍一下吧。顶多,祖父发话,往后没人欺负你们,也就是了。”
他爹说“是啊,爹知道你去西北是憋着口气,在西北又受了许多苦,但到底是拼出来了!为何不借这个势,支撑一下平定伯府,也支撑下你生母和你自己?现在这样,爹如何站在朝堂?你又脸上有光?”
结果张坚淡然的说“伯爷,事隔多年,您的思维还是一如过往。当初我外祖父母相继去世,母亲的地位不如伯夫人。而伯夫人未婚夫家败落,于是借势抢我母亲的婚事。伯爷明知这样做法是背信弃义,明知道,伯夫人是那般。。。。不讲究的女子。。。”他一脸瞧不起。
伯爷脸又热上了。
张坚接着说“却仍按正妻八抬大轿娶了进来。这也罢了,谁让我母亲,无父母兄长撑腰呢?可您千不该万不该,以小舅舅的安危为由,逼我母亲为妾!更在事后,不履行承诺。致使我舅舅残疾。。。。我母亲在侯府,过得是什么日子?您不知道吗?她有什么错?她只是跟您定了亲而已。。我母亲曾经跟我说,当初知道你们定亲,她跟外祖父回京时,曾磨过外祖父,带她在您经过的路上,悄悄的瞧过您。她曾经,是那么高兴。。。。”
侯爷一听,心中又羞又愧,不再作声。
“伯夫人贪我母亲婚事,伯府贪我娘嫁妆!出手都是这样不体面。。。这样的家,我有什么可留恋?不瞒您说,自懂事起,我就想着,有一天,要带母亲走!”
“你想得美!”
旁边一声女人蛮横的呵斥。伯府当家夫人,气势汹汹的出现了。
她在后头听到了,侯爷把“五爷”领了回来。可半天,也不见把人领到她跟前。
忍无可忍,就跑到前头来
伯爷看到她来了,不由得恨意浓,都是这个婆娘惹出来的祸“你来这儿做什么?”
伯夫人看着眼前身材高大,英气十足的庶子,恨不得上去动手,也顾不得丈夫在冲她发火了。
“本夫人来看看,到底是哪个野种寻上门儿来!”
侯爷气得指着她说不出话。
张坚淡然一笑,慢条斯理的说“夫人,我在西北,常年奔波,有一次,在一个镇子上,遇到了肖家大爷肖炎。。。”
伯夫人多年没听到过这个名字,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。
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。
只听他接着说“他跟我说,肖家败落,本就不忍心连累于你。所以你与他退婚,他并未责怪。他。。。至今未婚,每日对着你给他绣的生肖猪荷包,聊以慰寂。。。”
他在西北,从**里混出来的,什么难听的话不会说?什么难看的事不会做?
只不过,给生父,还有那个倒没做什么坏事的祖父,一点颜面了。
“你住口,你住口。。。”伯夫人也慌了。
张坚嘴角含着嘲弄“从我记事起,夫人就是一付端庄肃穆之相,高贵,矜持,从来没见你笑过。总以为,您天生就是严苛之人。没想到,您绣的猪,个个滚圆呆萌,倒十分的有趣。可见,您绣的时候,是怎样愉悦的心情。。”
“你住口。”侯夫人急了,抄起桌上的茶杯,就扣了过来。
他灵巧的一闪,茶杯摔在地上,粉碎。
老侯爷急了,那是他老婆的嫁妆,老婆跟他一辈子,先他一步走了,他心里空落的很。
于是大叫着“住手!住手!你个疯婆子,你给我滚蛋!”他气得脸通红,跺着脚,大声的喊着。
伯爷脸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的。
张坚仍然笑着说“哦,那位肖大爷说,他是属猪的。。。”
伯爷冲上去,一巴掌就抡在伯夫人的脸上,他到底是行武之人,手劲可不小。
一下子就把伯夫人打倒在地。
伯夫人一辈子要强,没理也要搅三分的,此刻当着自己最恨的庶子被丈夫打,真是杀了这对父子的心都有。
她哆嗦的指着他骂道“你这个小畜生,弄不死你。。。”
张坚转身跟伯爷说“我是小畜生,那您是什么?伯爷,我知道您当初同意娶她,是因为她比我娘更得娘家支持,但您没明白,那只是外力。而重要的,却是内力。打小,我与二个嫡兄一起上课习武。。。呵呵!先不说心性。。。。就算我比他们小,被嫡母打压,被他们欺负,被老师忽视。但我的课业,好歹学学,就强过他们十倍。如果您娶了我娘,给我生几个兄弟,那这伯府,又该是怎样的辉煌?因为你们的错误选择,终将没落。。。这,才是对你们背信弃义的惩罚。”
伯爷一脸灰败“来人,把夫人扶回去。”
她不肯走,挣扎着还要扑向张坚。
老侯爷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“你们是死人哪!给我把这死婆娘押回去!”
下人们七手八脚,拉着她走了。
他对伯爷说“事已至此,我要带娘走了。”
“你才回京,能把她带到哪里?总不能回刘家吧?”
“长胜侯借了个小院儿给我,先带娘那里。祖父,侯爷,皇上说,把我分出去。府里给不给我财产,我并不在乎。但我娘的嫁妆,我是要带走的。这么多年的出息,就算是我和娘在府里的花用,不提了。但你们要是不给,我会带着娘,上公堂讨要。到时,大家就难看了。”
伯爷带着他,走到后头。
刘微看他们来了,眼泪朦朦的看着儿子。
伯爷说“他今天在朝堂上,用军功换取你出府,那可是。。。实打实的功劳啊!弄好了,一个伯爵是跑不掉的,他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。我知道这些年,我对不住你们母子。但是。。。毕竟是血脉至亲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他什么都不要。。。。你们出去,又能站得住脚么?你们俩商量商量,仔细的想想,如果想明白了,咱们去万岁面前。。。”
刘姨娘听罢,仔细的看着儿子。
她明白自己的儿子。
“伯爷,妾身明白您说的道理。只是,我更明白我这个儿子,我宁愿与他吃些苦,也不愿意他背负着庶子的名义,在恶毒的嫡母手下讨生活。他拼死,为他自己,为我,争得尊严。我,怎么能替他泄气呢!我这就跟他走了。。。您写放妾书吧!”
伯爷长叹一声,看桌上有准备好的绝笔,刷刷的写了。
张坚搀着娘,从侯府走了出来。
没隔多久,他在京郊,买了处庄子,有十分整齐的房子。
又回刘家,大闹一场,要来了父母留给舅舅的财产,把舅舅接了来。
“娘,舅舅,此地产桃,每天春天,十里桃花,美不胜收。你们俩,就在这里养老吧!”
他娘陪着舅舅,笑着说“儿子,现在,娘和你舅舅,对一切都满意。接下来,你再成了亲,给娘生几个大孙子。。。。娘这一辈子,就完美了。”
“呵呵。。。此事,您跟长胜侯夫人去谈吧!”
一家三口,在桃林里,走着,指点着,期盼着,明年春天,十里桃花的时候。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