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陆璟打算借着今天探望林如海的机会提醒他,让林如海能够早日从两皇博弈的漩涡中脱身出去,争取度过今年九月的生死劫难。
陆璟看林如海对着公文愁眉深琐,猜测很有可能是元雍帝已经开始对林如海发难了,于是问道:“老师,可是京中传来了什么让老师为难的政令?”
林如海放下手中的公文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装作无事的说道: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只是朝廷催缴盐税的公文罢了。”
陆璟看林如海强行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,心中感叹,想必林如海也察觉到了元雍帝的心思。
他随即说道:“弟子看老师近日来颇为劳累,虽然公务重要,但老师也要多保重身体才是!”
“嗯,怀瑾有心了,为师自会注意!”林如海勉强挤出笑颜说道,他察觉到皇上近来似乎对他愈发不满了,尤其是最近三个月,朝廷传来的旨意更加频繁,言辞也越发严厉,种种迹象都让他忧心不已。
陆璟看到林如海强掩忧虑,也不说公文内容,想着林如海可能是不想让他牵扯其中,但他若是不参与,恐怕也没办法改变林如海的命运,就继续问道:“老师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,弟子虽说还未踏上仕途,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,弟子或可为老师分担一二!”
林如海看陆璟坚持,就知道他刚才的表现,没有瞒过他这个精明的弟子,沉思片刻后林如海便苦笑道:“也好,怀瑾你素来聪慧,想来也能帮为师分解一番!”
“老师请说!”陆璟听到林如海松口,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,他就怕林如海一个人硬撑着,落得个和书中一样的结局。
林如海稍微思考片刻,便措辞说道:“自从去年十月开始,朝廷就不停的下公文催缴盐税,而且近几个月来,言辞颇为严厉,似是对盐税数额不满。”
“为师自任职以来,盐税每年都有增加,我亦写信询问,朝中并没有御史参奏为师,也未听到皇上对为师的不满,因此为师颇为不解,不知朝廷此举背后有何深意?”
陆璟心中一叹,林如海虽然没有提及太上皇和皇上在朝堂上的博弈,但也说出了他此刻的处境,皇上对他还坐在巡盐御史这个位子上已经开始不满了。
据他所知巡盐御史不仅负责考核盐道官员、发放盐引、监督盐商专卖和收缴盐税,还管着整个盐道的盐运司、盐课司等各个部门,手中权力极大,一般三年一任,像林如海这样连任数年的情况极为少见。
本朝总共设置六位巡盐御史,两淮一人、两浙一人、两广一人、福建一人、长芦一人、河东一人。
如今两淮和两浙地区的盐政都不在元雍帝手中,只有长芦、河东以及三年前新增加的两广和福建四地的盐政被元雍帝控制。
但单论两淮的盐政收入就能抵上长芦、河东、两广和福建四地的盐税收入之和。
而且近年来全国天灾不断,不少地方都发生了饥荒,去年冬天北方有三个省份都遭了雪灾,如今朝中府库极为空虚,根本拿不出救济银子,想来这也是元雍帝迫切想要收回两淮和两浙盐政财权的原因所在。
陆璟隐晦的提醒道:“可是皇上不欲老师担任此职位,想要让老师自己主动辞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