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着头，眼眸在卷翘的睫毛下看不清晰，微卷额发落下的阴影，连他的声线变得模糊。
“只要去找人，很多东西都瞒不住……其实事情已经发生了，艾老师的作为也只能拖点时间而已。到时候就算你还能在这里上学，我的任务肯定也要被取消。”
伽萤没回应。
万潼还能不能留在这里上学和她的关系不大。
万潼多少能感觉到伽萤的态度，纵使无奈也没法强求。
把涌动的心思压回深处，万潼重新打起精神，好奇问道：“萤爹，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了？”
伽萤：“不算早。”
她和万潼接触本就不多，蛇谷孤儿的记忆碎片那里更得不到任何讯息。
万潼：“我到底那里暴露了。”
“挺多的。”伽萤道。
万潼：“……萤爹，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挺毒的。”
伽萤神色淡然，“你的身份资料太简单了。”
“没道理啊，身份资料方面我记得很完整没破绽。”
“出现在C班问题团伙中就是最大的破绽。”
“额。”
“没有你左右逢源的话，黄子尧和夏小茜不会和‘我’凑在一起。”
万潼苦逼道：“还不是因为直接凑你面前的目的性太明显了么。”
伽萤斜眸。
从眼尾泄出的眸光看的万潼惴惴不安。
他都快撑不住说点什么，伽萤则道：“你不想离开这里的原因是夏小茜。”
这句连问话都不是，直球砸得万潼脑子发蒙，就这样错过了最佳否认的机会。
回神后的万潼炸毛到跳脚，吃牙咧嘴几次张嘴闭嘴，凌乱的反驳始终不成一句完整的话。
而伽萤连脸色都没变一下，平静得让万潼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狼狈不堪。
“不聊了，这天没法聊下去了！”
“哦。”
伽萤轻飘飘的，“恼羞成怒了。”
万潼：“……”
妈的。
再聊下去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在伽萤面前成透明人，一眼看到底的那种。
“唔。”驾驶座的安德睁开眼睛。
“大小姐？”安德惊讶看着车门前的伽萤。
伽萤站直离开背靠的车身。
安德打开车门走出来，面无表情的脸上，一双眼睛瞧瞧伽萤又瞧瞧万潼，透露着不明所以的疑惑。
伽萤纤指向前。
被指个正着的万潼。喵？
“他说想给你一个拥抱，为之前不小心冲撞你的事道歉。”
万潼：喵喵？！
伽萤轻飘飘的一记眼神。
万潼：“没错，是我请求的，”扭头朝安德展露灿烂的笑容，把小天使的职业素养拿捏得死死的，“可以吗？”
安德站得端端正正，高高大大，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。
万潼心里暗骂伽萤想整他也不用说这种一听就很没逻辑的话吧，为什么道歉要拥抱？还他自己要求的拥抱？
可这话是伽萤说的，他肯定得做。
万潼已经做好了就算安德拒绝，他也要冲上去抱一个的准备。
抱一下而已又不掉块肉。
安德慢慢张开手臂。
万潼：“……”
后槽牙咬了咬，脸上笑得一脸感激灿烂，往安德扑过去。
张开双手大大方方把高大的保镖先生抱住。
安德的手还保持着张开的姿势，并没有回拥少年。
万潼觉得他大概也挺不爽快的，就听到上方传来瓮声瓮气，不那么平整好似有意压低声线，却格外浑厚给人安全感的男声。
“没关系。”
诶？
万潼松开安德，后退几步抬头看他。
安德面色平静回望，认认真真朝他点了下头，放下手臂。
万潼隐约有点明白了什么，又说不出具体。
伽萤好整以暇的看完了一出和谐有爱的画面，转身打开后坐车门坐进去。
安德也回到驾驶座。
轿车响起发动机声。
万潼往前，趴在伽萤的车窗边，“等等，不是说好一起吃饭？”
伽萤眼中烟波流动，嘴角露出一份坏笑，“与其跟我告别，不如想想怎么跟夏小茜告别。”
万潼心脏有被扎了一刀。
伽萤笑出声。
万潼哭。
这人太坏了！